童年记事
2015-10-27 14: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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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直把童年很小心的放在心底,有时,童年的一些东西莫名的跳出来,压都压不住,让自己的心就那么怦然一动,很奇怪:那个小小的人儿会是多年前的自己吗?
答案是肯定的,那个小个子的,说话腼腆的就是真真实实的我呀。
那是一个简陋的,用竹篾片织成的鸟笼,里面是一只全身乌黑的野八哥,乡下人是叫牛屎八八几的,有个说法,把这种鸟养上一段时间,其间,将鸟的舌头剪两回,待到鸟儿的舌头圆了,再让鸟儿喝几回喂养人的中指的血,它就会学说人话了。
五岁的我,就提着这只鸟笼子,走在田埂上,心里是有一种骄傲的,仿佛在做一件惊天的大事情的豪迈。田埂上有蚱蜢,有爬出泥土的蚯蚓,那是八哥最喜欢的食物。我乐此不疲,一心一意的把八哥的肚子喂得饱饱的,很多时候忘记自己的肚子已经在呱呱直叫。
提着八哥,一身干净的衣裳穿在身上,衣服不是新的了,真的很干净,有母亲洗出的白的颜色,现在想来,那定是母亲用力搓洗的缘故吧。母亲很早把家里人的衣服洗好,做好饭就出工去。生产队的社员有时逗我玩,问你的鸟儿怎么还不说话呢,我红着个脸,低着头,许久许久,才挤出一句话来:哦怕八哥痛呢。
是真怕八哥痛么?也许吧,要剪八哥的舌头呢,还不止一次的。究其深层次的原因,怕是担心自己要刺破中指,用那红红的血来喂鸟儿的。
我晕血,小时候就晕得更加的厉害的。
我想帮母亲做点什么,我看到菜园被哪里的野狗占了个洞,家里那只黄鸡婆老是从狗眼里溜进去,啄母亲辛辛苦苦种出来的青菜。被黄鸡婆啄的有我最喜欢吃的窝笋。我坚决要把那个狗洞补上。捡来一些泥做的砖头,我开始垒,还真像那么回事。
砖头太大,要用蔑刀把它切小些,有一下,用力过猛,也没有对准目标,蔑刀就狠狠的砍到了我的左手。我看到那红红的血了。我的妈呀,就一声,我晕了过去。
听到惊叫的妈妈跑过来,边包扎边背起我就往村医务室跑。
妈妈的背上好舒服。很快我就醒了转来。我吵着要下来,妈妈不许。最后还是把我背到村医生那里,医生说没有什么事呢。我听得妈妈长长的吁了口气,坚持着还是把我背回家。
一来一去,我的八哥已经饿得在叫了。提着鸟笼,我们走向田埂。
我有点恨那只黄母鸡了。
黄母鸡其实在很多时候改善了我饭桌上的内容的,那青黄的韭菜煎蛋是我童年的盛宴。按道理我该感谢黄母鸡的,可它偏就是喜欢啄坏母亲的菜园。尤其可气的是,它竟然敢不下蛋了,整天窝在鸡窝里。妈妈说它是在赖抱,黄母鸡就有了个新的名字,叫做抱鸡婆。
母亲从鸡的翅膀里扯下一根硬的羽毛,从抱鸡婆的鼻孔里插过去,但收效甚微,黄母鸡照旧做它的母亲梦。有时,妈妈把黄母鸡扔到家门前的水塘里,我看着,心里有了办法。
妈妈不在家,黄母鸡还是懒懒的赖在鸡窝里,我拿了一柄翻草的竹抓耙子,先是把黄母鸡学妈妈的样扔到水塘里,然后用竹抓耙子把它死死的压在水里。
那只黄母鸡被我给活生生的淹死了。它是彻底的醒抱了。
这时有一种害怕来袭,我开始担心妈妈的责怪,我想到了捉迷藏的游戏。
妈妈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我,前屋后屋的找我不到,只看到了那只淹死的黄母鸡。
不知过去了多久,我在躲藏的地方睡着了。醒来的时候,我已经在妈妈的怀里了。
我听得妈妈说:你这个憨崽呀。
我的八哥终究没有开口说话,在吃了那只淹死的母鸡之后不久,我就上学了。
那只八哥被我放飞了,也许,八哥飞走的还有那只黄母鸡的灵魂吧。
不,不是的,也许,飞走的还有我童年的一些往事。
编辑:李坤